冯大年一出场,完全在各种雷点上蹦跶:他在学校与同学打架,让冯晓琴面临5万元的伤病索赔;他背着行李离家出走,死乞白赖住在顾士宏家里,大吃二喝;餐桌上,他点评这馒头不好吃,还跟顾寅抢鸡翅,不开心就筷子一摔、夺门而出;
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躺浴缸里长时间泡澡,也不关门,还跟顾老太顶嘴……
冯大年的出生,就是一个奇葩,冯晓琴的儿子被当成弟弟在老家养着。
冯晓琴带着冯大年进入顾士宏家,顺嘴一句“快叫爷爷”,都把顾士宏给喊愣住了。顾清俞赶忙替她遮掩,说不能这么叫,要不然辈分就乱了,冯晓琴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口误了。
顾清俞早就知道冯晓琴的这个秘密,一直没讲出来,是在给弟媳保留面子。这事情,冯晓琴不应该隐瞒的,她与顾磊结婚之前,就应当讲出来。可以说,顾磊的意外身亡,与顾清俞过多插手弟弟的婚姻有关,但是冯晓琴有错在先,她隐瞒了重要信息,这种滑头类似骗婚,让顾清俞一开始就认为冯晓琴不老实,会算计,进而处处提防,酿成顾磊的悲剧。
冯大年读书不多,脾气不小,给人没教养的感觉。可以说,他在顾家的几乎每个动作都是正常人家的父母耳提面命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弄不好是该挨揍的。顾士宏没发作,只能说这位语文老师很宽容。
看着儿子太不让人省心,如果长期住在顾家实在说不过去,冯晓琴只得把冯大年安置到何姐那里暂住,等“不晚”养老院一开业,她就将这个儿子带去,不但有了员工宿舍可以居住,还让冯大年在养老院里帮忙,避免别人说闲话。这一点,冯晓琴应该感谢顾清俞的点拨。
冯大年有个特长,他是自学成才的“手办”制作爱好者。笔刀、剪钳、手钻、喷刀和气泵等制作手办的各种工具就藏在他行李包的夹层里,拿透明胶带固定住,外面再用报纸遮掩,不容易被人发现。顾士宏找不到家里的胶带,就是冯大年拿过来使用了。
冯大年对读书没心思,精力都扑在手办制作上,倒是赚了一些零花钱。早先他在老家,躲在被窝里拿黏土做动漫人物,有男的,有女的,冯晓琴的父母发现这孩子捏女人的形体,误以为他早熟。
冯大年在“不晚”养老院里,跟着三千金的父亲做些杂活,搬搬弄弄,跑个腿啥的。闲暇时间,冯晓琴给他报了一个烹饪班,冯大年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玩手机。
某日,冯大年在“万紫园”大门口,看到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坐在小区的长凳上,在用竹条编制各种手工,身边就放有一个风车模型,做工精细,着色淡雅。冯大年很感兴趣,凑上去把玩。这人就是顾士海,顾昕的父亲,苏望娣的丈夫,他看到眼前这个孩子喜欢他做的竹制品,就送给冯大年一件。
两人因此相识,日后差不多时间,还会再来此处碰头,探讨手工制品,一来二往,竟然成为忘年交。冯大年把自己做的手办拿过来,顾士海挺惊讶,问这乌七八糟都是什么啊?
冯大年并不在意,觉得这老头有点意思,就拿起手办逐个解释给顾士海听,比如有《七龙珠》里的孙悟空。顾士海没听过,说话间他手指翻动,变戏法一样用竹篾做出一个齐天大圣来。
顾士海觉得自己是个有点小聪明却无用至极的人,运气也差,年轻插队时,曾经因为送了村支书一条“龙”形生肖竹制品,而被追责入狱。出狱后,顾士海谨小慎微,自私自利,对儿子顾昕也没怎么管过。
顾士海与一个一起插队的女同学,退休后在老同学聚会上联系上了。这位女同学风韵犹存,让苏望娣担心起来,她要求丈夫每次接听电话时,都开免提。女同学先是老公得了慢性病,然后得知自己罹患癌症,就内心痛楚,总想找个人倒苦水,于是电话里对着顾士海絮絮叨叨,东扯葫芦西扯瓢。
由于老婆也在旁边听着,顾士海每次都少言寡语。苏望娣的脾性,想必大家都领教了,她可以用饭店的桌布擦汗,双手拿起鹅掌就啃食;她可以当众给顾清俞介绍对象,得知顾清俞与施源离婚之后,她觉得离过婚的女人就没资格再挑三拣四了;她可以因为儿子买回家一个床垫,就数落怀孕的儿媳妇败家;她看到亲家已经倒台了,就敢数落葛耀民,说他亲吻外孙不卫生……
后来这位女同学病逝,顾士海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如果不开免提,电话里跟老同学应和几句,或许她不会这么快就去世的。毕竟日子过得憋屈,如果电话里能够有个人陪着聊聊天,即便谈话内容再乏味,听听声音也会令人暖心的。
顾士海觉得自己跟这位女同学的故事,连个开场都谈不上,好似戏台上锣鼓敲了半天,角色却在后台拉肚子出不来,台词和功架都掉进了茅厕里。
顾士海觉察出,最近儿子不太对劲,站在男人的角度,他能看出来顾昕并不爱葛玥。可是,这夫妻间的事情,管不了也帮不了。这父子俩平日里很少讲话,更谈不上交心了。
苏望娣认为,“死样活气”是顾家男人的传统,反过来需要女人来哄的。所以,她对顾士海,从来都不好好说话的。
某夜,顾昕出门,顾士海紧随其后,干咳几声过后,这父子俩破天荒坐了下来。顾士海要给儿子打个预防针,虽然晚了,但总归要说一次。憋了老半天,顾士海说“有些东西,不要看得太重;可是还有些东西,倒是要看得重些”。
这完全是粗浅的大白话啊,虽然知道词不达意,但开头没开好,顾士海也不好意思再讲下去了。
顾昕表示,他明白了。
看到冯茜茜相亲了,顾昕心里有些失落,他还会回想起那天晚上与冯茜茜的亲密无间。
冯茜茜在黄海银行已经成为正式员工,可以不受师父欺负了。为了拿下葛玥舅舅那个房地产公司的资金信贷,冯茜茜铤而走险,主动撩拨那位某私企的财务黄总监。
目的是,从黄海银行流出的资金要借道一下,才能打到葛玥舅舅的公司账户,这样可以逃避行业监管。
冯茜茜说,如果顺利的话,阿哥明年可以晋升一级;她自己也能风光出嫁。这要多谢阿哥的帮忙,阿哥是她的福星,要不然她无法做到小组经理,也不会有人给她介绍条件这么好的对象。
顾昕觉得冯茜茜才是他的福星,如果没有这个阿妹搞定的贷款,他在街道办这个新单位也不会这么快就站稳脚跟。
冯茜茜笑了,说阿哥只要不讨厌她就行,总担心阿哥内心不欣赏她这样的女人。
顾昕被逗乐了,说自己才是反派,冯茜茜只是中间角色。
冯茜茜问,上海男人找女朋友,最看重什么?
顾昕狡猾地说出“对胃口”三个字。顾昕觉得只有在冯茜茜面前,他才可以显示出男人的尊严和价值,他享受跟阿妹暧昧的关系。
等到顾昕校友的那位街道办干部受贿事发,葛玥舅舅将责任都推到了那个黄姓财务总监的身上,导致这人入狱前给冯茜茜邮寄了土炸弹,让冯茜茜害怕去上班了。顾昕劝说阿妹,别担心,有他在,就不会让阿妹出事,他俩在一条船上,同甘共苦。
顾昕每每想到他与冯茜茜那拿不到台面上的关系,就会用“同甘共苦”来遮羞两人的关系,他觉得冯茜茜完成了单位业绩,葛玥舅舅拿到了项目和资金,他则打开了工作局面,这不就是同甘共苦、然后各取所需吗?
顾昕和冯茜茜还有个同感,觉得他们活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
顾昕小时候的理想是,等长大了开一家小饭馆或者开一间烟纸店,做着小生意,悠闲度日。以前跟孙琦谈恋爱时,他就喜欢去那家“小顾”餐馆消费。那次被葛玥的母亲狠狠数落,顾昕就是独自去到“小顾”餐馆借酒浇愁,结果喝得烂醉,被孙琦送回了家。
顾昕没想到自己会走仕途,还为了往上爬,跟葛玥结婚。结果葛耀民落马后,顾昕感觉鸡飞蛋打。其实顾昕没有认真反思,如果不是他想凭桃花运杀出一条路,如果不是他自暴自弃,即便岳父出事了,他也受不了多少牵连,顶多是沾不了光了,也不至于最终沦落到入狱的境地。
冯茜茜刚来上海时,冯晓琴送妹妹了一部手机。现在,冯茜茜也送给冯大年一个手机,她觉得这是传承。冯茜茜告诉冯大年,大姐是她们的榜样,不被人伤,也不伤人。
冯晓琴开始质问冯大年,顾家柜子上那个小金龟突然不见了,是不是他拿的?
冯大年不承认,反问冯晓琴为什么不怀疑自己的儿子?
这话无意中把冯晓琴给绕了一下,因为顾寅和冯大年都是她的儿子呀。
冯晓琴问,他包里那么多现金,是如何来的?
其实,这都是冯大年自己赚到的钱,他做了很多手办,在网上售卖,少的一两百一个,多的一个能卖上千元。冯大年还帮着顾士海在网上售卖竹篾制品,这让顾士海很开心,想不到这个忘年交,还真有些能耐。
顾寅也是冯大年自制手办的一个忠实客户,他饭桌上曾经告诉妈妈,小舅舅都可以不上学,他也不想上学了。
别看顾寅年龄小,这孩子有商业头脑,他劝说冯大年别把手办拿网上售卖了,做好后都卖给他就行。顾寅想买下小舅舅制作的所有手办,然后他加价卖给同学们,毕竟这些手办在同学中很畅销。
顾寅告诉冯大年,妈妈说聪明人会用巧劲,愚钝之人才只知道使用蛮力。
冯大年正在制作新款手办,价格上千,顾寅很喜欢,却一时没有那么多钱购买。
冯大年出主意,说顾寅家里柜子上那么多摆件,随便拿一个卖掉,就有钱了。
顾寅问,那卖哪一个好呢?
冯大年顺嘴说出,那个小金龟就不错。
顾寅不敢,怕被家长发现了。冯大年表示,即便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是儿子,家长顶多骂几句,不会舍得将他打死的。
结果,顾寅把那个小金龟藏在了床底下,犹豫了几天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家长发现了。
顾士宏为了给小孙子一个台阶下,将小金龟从床底下取出,说自己记性差,忘在这里了。
顾士海曾经告诉二弟,他有个忘年交,这小毛头会做各种手办。
顾士宏现在才知道,大哥所说的这小毛头就是冯大年啊。
经过“小金龟”事件,家长发现错怪冯大年了。原来这孩子是自学成才的手艺人,看样子“小老虎”有商人气质。
冯晓琴最终完全接手了展翔投资的“不晚”养老院,在这里,她重新对冯大年展开了人生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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