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汉城奥运会以后,韩国政府把美容整形行业作为一种产业来运作。
首都首尔被称作是“整容之都”,这里有世界著名的整容一条街,在不足1000米的街道上,就开了800多家整形医院。
据统计,整容业每年为韩国的创收就高达30亿美元。
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韩国整形行业,呈现出了鱼龙混杂、乱象丛生的局面,整形事故层出不穷,“幽灵手术”便是其中之一。
人们不禁好奇,韩国的“幽灵手术”又是怎么一回事,真实的整容一条街又是怎样的呢?
1、是美丽的开始,也是陷阱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因战争而诞生的整容,在韩国生根发芽,并不断发展壮大,成为了韩国的一张名片。
凭借着这张名片,韩国一跃成为整形业的发达国家,不少周边国家的爱美人士纷纷慕名而来。
位于首尔富人区(江南区)的狎欧亭洞“整容一条街”,便成了他们爱美之旅的打卡地。
站在首尔地铁三号线狎欧亭出口,扑面而来的就是大大小小的整容广告牌。
由于中国是韩国最大的海外医美消费市场,所以广告牌的右下角,几乎都会用中文标示出医院的名称和地址。
整形医院的店招牌在夜幕下,闪闪发光,操着一口流利中文的“室长”在街边热心地为爱美人士提出整容方案。
在这看似祥和的表面之下,却隐匿了不少“暗黑”的操作。
“30分钟快速隆鼻,立体弧度,隐形自然”、“颧骨整形手术,最大程度缩小颧骨,打造小巧美丽脸型”这些整容整形最常见的广告词,迎合了人们对美的需求,使人在缺少理智的判断下,就决定做手术。
可是据韩媒透露:“有超过近四成的整容整形广告是违法的,有些是虚假信息,有些夸大效果,甚至有些还将大手术和小手术进行捆绑销售”。
除了非法广告,手术的费用也大有文章。
由于语言不通,很多消费者会通过中介找医院,这笔中介费自然而然就转嫁给了消费者。
最主要的是,虽然韩国法律规定,中介费不得超过治疗总费用的30%,但实际上很多已经达到了50%。
更为糟糕的是,如果遇上黑中介,医生没有行医资质,美容最后变毁容。
但这些在“幽灵手术”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2、触目惊心的“幽灵手术”
所谓的“幽灵手术”是指,在整个手术过程当中,原本应当主刀的专业医生,在患者麻醉后,被调换成了新手医生。
一家整形外科医院的监控录像记录了这一过程。
患者崔某麻醉后被推进了手术室,术前答应做手术的医生也跟着进了手术室,但身上却并没有穿手术服。
而真正操刀的医生,是一个从未见过患者的年轻人。
显然这是年轻医生的第一次手术,手术并不是很顺利。
他对院长说:“完了,可能是我水平太差。”
院长走过来看了一下:“怎么把脂肪弄得这么血淋淋的?”
年轻的医生却好像无关轻重地说:“没办法啊,哈哈哈。”
手术后,这名患者崔某的腿部出现了后遗症,导致学业和婚姻都受到了影响。
然而这仅仅只是“幽灵手术”的冰山一角,韩国整形外科专业医生金善雄告诉记者:“从2000年到2019年,因整形事故死亡的人数达到500多人,其中有四到六成死于‘幽灵手术’”。
2013年,一名50多岁的金女士在江南区的一家知名整形医院做了下颌手术。
术后,金女士出现了下颌不对称下陷、下颌凹陷不平、嘴唇发麻、直觉下降等问题。
2015年,金某对医院提起了诉讼,调查后才得知,自己的手术竟是牙科医生做的。
经法院认定,整形外科的院方行为属于欺诈,对整形人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代理手术的牙科医生也是共犯,最终判决赔偿金某手术费、治疗费、精神损失费共计人民币55万元。
相比金女士,即将名校毕业的学生权大熙就没有这么幸运。
2016年,26岁的青年权大熙,接受了首尔一家知名整形外科医院的下颌角整形手术,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手术,让年轻的生命戛然而止。
其母李女士在调取监控录像后震惊的发现,儿子的手术并不是全程由医院院长操作的,而是在中途调换了一名刚刚毕业、没有任何行医资质的试手医生。
手术过程中,权大熙的失血量高达一千多毫升,相当于一名体重为四十多公斤女性的全部血量。
从监控录像中看到,手术台上不断有血流在地板上,医护人员前前后后拖了三次地板,却没有为他进行一次输血,或进行紧急救治。
医生甚至一度离开手术室,将权大熙和坐在一旁化妆玩手机的助理、护士留在一起。
最终,这名即将名校毕业的大学生因失血过多休克死亡。
在后来的调查中查出,该院的院长,也就是本案的主刀医生,为了追求效率,竟然采取工厂流水线的方式,同时进行三台手术,而他本人只进行部分的操作,大部分的操作则偷偷替换成了一个没有相关资质的“幽灵医生”。
李女士告诉记者,“在韩国就算患者因医生的原因致死,也都会被视作医疗事故处理,处罚力度很小”。
事故发生后,李女士举家搬迁到首尔,踏上了艰难的维权之路。
她无法接受医疗过失这样的判决,而涉事的医疗机构还在运营,甚至还打出14年来无医疗事故的广告。
五年后,也就是2021年,这个韩国“幽灵手术”致死案迎来了一审判决。
负责手术的主刀医生因过失致人死亡及违反医疗法,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以罚金约合人民币2.8万元。
与此同时,手术途中代为操刀的“幽灵医生”,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不成立,仅以无执照行医被判处罚金5.5万元,相关的麻醉医生及护士仅处以缓刑及罚款。
受害者的家属则认为这一判决过轻,无法接受。
她表示:“将以故意伤害或杀人罪继续提起上诉”。
而此案件至今仍未结束。
3、幽灵手术的真相披露
金善雄是韩国知名整形专业医生,他在接受韩国KBS电视台记者专访时爆料:“‘幽灵手术’是代理手术中的一种,即完全将核心手术内容委托给其他医生,可以说是‘无故代理手术’,承诺名医执刀,麻醉后换人。”
“性质更为恶劣的是许多医院在聘用医护人员时会签订协议,说明他们就是‘幽灵手术’工厂,医护人员进来前就要明白这一点,也就是韩国大部分整形医院在进行工厂式的‘幽灵手术’。”
韩国专业整形医生金善雄,将此形容为,“跟历史上的731部队并没有什么不同”。
“真相是,参与其中的人从ABCD到Z,即使过程中造成患者死亡,却没有人对患者的生命负责。”
“如果患者死了,整形医院还可以伪造资料,表明患者是死于正常手术过程中发生的小失误,或者推给麻醉事故,这样,保险公司会直接赔付3亿到5亿韩元,医院就可以全身而退。”
“但如果患者被救活,就要被转入重症监护室,不仅治疗费用是无底洞,整形医院还要面临患者家属的诉讼。”
幽灵手术受害者尹某说:“没有人受到惩罚,有受害者却没有加害者,这是事实,让我觉得难以忍受,非常可怕。”
由于良心难安,金善雄早期曾头戴面具痛斥整形业的乱象:“一个活生生的患者被全身麻醉后推进手术室,遂未谋面的医生走进手术室,用刀划开他(她)的脸,用剪刀或电锯切割他们的肌肉、骨头,这不是正常的手术,而是杀人。”
“幽灵手术”之所以难以杜绝,是因为在韩国法律层面上并未将其视为犯罪行为,仅仅界定为医疗事故,受害者取证困难,上诉艰难,涉事医生很少受到处罚,大多是以停职、罚款告终。
韩国另一位整形专业医生,车尚勉告诉记者,“韩国每年都会有大量新手整容医生,在没有经验的前提下,很难有人找他们做手术,而有资质的医院又会因缺少医生而流失客源,于是二者一拍即合,一个借此练手,一个借此赚钱。”这也是“幽灵手术”难以杜绝的另一个原因。
时至今日,在韩国,依然没有出台针对“幽灵手术”的相关法律。
只是在2019年,韩国整形医师协会公布了关于安全整形的注意事项,包括赴韩整形时,一定要选择政府颁发的外国人医疗许可证的医院,同时劝告消费者不要因为打折广告而决定做手术。
鉴于幽灵手术以及整容事故给人们造成的不良影响,为了让患者安心,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医院主动在手术室安装监控,并支持实时观看,获得了不错的反响。
2021年,韩国开始推进患者保护三法:
既手术室内必须设置监控;严格管理医生的执照;公开曾经被吊销、暂停行医执照的医生名单。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在爱美的路上请先选择一个理智和清醒的头脑,中国传统经典《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毕竟除了自己,没有人会为这错误的选择买单。
参考资料:
新闻晨报:揭秘韩国首尔著名“整容一条街”
央视点财经:关注韩国医美乱象,韩国:主刀医生被调换,幽灵手术屡禁不止
央视天下财经:韩国幽灵手术案,主刀医生获刑三年
央视中文国际:韩国整形业幽灵手术遭曝光,被指像731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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