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界,孝是一种天性流露,可见羊羔跪乳,乌鸦反哺。在人类社会,孝是一种伦常秩序,可知父子有亲,父慈子孝。在心灵层面,孝是一种奇异的恩典,光明的正能量。至诚至孝,可感天动地,融冰化雪。晓芳也是在经历了一场悲喜交加的人生变故后,才知晓其中冷暖。
晓芳今年59岁,黑龙江齐齐哈尔人,曾在北京一家私企做质检。同多数“北漂一族”一样,她和老公从2001年来京后,也是经常换工作、搬家,过着无根浮萍般的日子。中国人是最讲究安身立命、安居乐业的,对于“北漂”来说,生活的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风浪难测。
2011年春节前夕,也许是工作太累积劳成疾,也许是为儿子买房上火,正收拾行装准备回老家的晓芳,突感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腿脚也不灵便了。去医院检查,不到50岁的她,竟然得了脑血栓!右脑血栓,左侧肢体不能自主,连走路都变得困难了。突如其来的打击,晓芳像被人打了闷棍,懵了。她感到无助,深不见底的无助!年关将近,回老家的车票早就买了,可怎么回去呢,自己这个样子,不是给亲人添堵吗?晓芳便叫老公把票退了。那留下来治病?医生说必须住院治疗的,但想到儿子要买房结婚,自己原本已是囊中羞涩,手头还有不到一万块钱,在医院才两天就花费一千多,这样下去,负担不起啊!倔强的晓芳把心一横,出院了。
回到出租屋养病,静坐思过,晓芳想了很多。想起在外打拼的艰辛,想起远在家乡的亲人,还有患小脑萎缩痴痴傻傻的婆婆……外面偶有零星的爆竹声,不时传入耳畔。年味儿渐浓,乡愁渐近。春节回家,是忙碌一年的游子最甜蜜的盼头儿。同时,是远在老家的亲人最苦涩的等待。晓芳莫名难过,愧疚。不想带病回家,让亲人担心,可家里的婆婆已经八十岁了,不回去就意味着又一年看不到儿子和媳妇……当时,电视里正在播一则公益广告:别让等待成为遗憾……沉重的话语在耳边炸响,晓芳的心猛地一动,当即决定了买票回去!因为不想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们到家时,刚好除夕。
当时晓芳的状况是:左边身子不好使,左手握不住东西,膝盖以下没感觉,走路拖着腿,每天要在家里打一瓶点滴。然而,难得和亲人们团聚,晓芳感觉特别幸福,全然没把病情放在心上,同时,也让亲友别把自己当病人看。大家欢聚一堂,吃团圆饭,唠嗑儿,笑声不断,其乐融融。
在晓芳夫妇离家这十几年间,一直是大姑姐和姐夫任劳任怨地照顾着婆婆,特别是2006年婆婆小脑萎缩之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腿脚也不灵活了,大小便失禁弄脏衣裤是经常的事儿。对此,姐姐姐夫毫无怨言。晓芳夫妇在外面安心工作,后顾无忧,全是姐姐姐夫的功劳,怎能不感激他们呢?晓芳真诚地说:“姐姐姐夫,你们辛苦一年了,给你们放几天假,这段时间老妈就交给我好了!”姐姐姐夫稍一迟疑,最后还是应允了。晓芳如沐春风心花怒放,学着姐姐的样子,照顾婆婆的起居饮食,每天为婆婆洗脸洗脚洗屁股,不嫌脏臭,尽心尽力伺候老人家,忙得不亦乐乎。在给婆婆洗屁股时,由于自己半边身子不方便,实在蹲不下去,晓芳就直接跪在地上洗,洗得很柔,很慢,很仔细……窗外冰天雪地烟花璀璨,屋内灯光柔和温暖环抱。此时此刻,晓芳觉得自己心中也有一盏灯被点亮了,心光澈照,黑暗消退。仿佛面前的老人不是婆婆,而是神。晓芳不是在为婆婆清洗,而是正在接受一场心灵的洗礼,洗去心底的愧疚,不安,纠结,矛盾,烦躁,傲慢……渐渐的,似乎身心变得越来越干净,越来越透亮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感在心空升腾,并弥漫开来。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了,人沉浸其中,唯有深深的感动,因幸福而感动,因感动而战栗。几乎每天,晓芳都是含着泪做完这一切的。
初六医院开门,家人陪她去复查。医生先看了看片子,接着难以置信似的看看晓芳,问她用过什么药,晓芳一一作答,似乎没有什么特效药啊,短短几天,血栓怎么可能就没了呢?医生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晓芳夫妇腊月三十到家,正月十一返京。在老家仅仅呆了十几天,而她的身体却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无论是走路,还是干活儿,谁都看不出她得过脑血栓。回到北京,左邻右舍见她恢复得这么好,不禁啧啧称奇,刨根问底道:“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啊?怎么好得这么快啊?”晓芳莞尔一笑,缓缓地说:“我只用了一个真正的人都能用的——本分!”
的确如此,孝养父母,是为人的本分。《孝经》开宗明义:“夫孝,起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就是说,人首先要对父母至诚至孝,要对事业兢兢业业,同时,完善了前两者,其实也达到了修身养性、安身立命的目的。最终得以立身天地之间,践行人间正道。所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以儒释道为主的多元文化。它之所以具有经久不衰、绵延五千年的不竭动力,原因就在于“知行合一”。无论是儒家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佛家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还是道家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都离不开为人处世,立身行道。没有落在实处的行动,传统文化再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不能开发人性的真善美,不能激浊扬清,净化人心,弘扬正气,不能使文化得以传承,让人性更加完善。
所以,作为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孝”亦如此,它的作用力是双向的,所谓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与其说父母长辈因为我们的孝心,而得到了心灵的慰藉,不如说是神一样的父母长辈,给予了我们良心发现、无私奉献的机会。不得不说,孝心,是一种奇异的恩典,光明的正能量!(图片来源于网络,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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